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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電視上的黃衫軍,安打、全壘打齊發,輕鬆獲勝,原本該是喜悅的心情,卻帶著一點酸,因為阿公已經沒辦法再陪我一起看棒球,一起聊棒球。阿公離開一個禮拜了,唉,阿公,我真的好想您!

我會成為體育媒體人,是阿公打下的基礎。曾祖父並沒有留下家產給阿公,所以阿公「白手起家」,跟阿嬤一起努力,拉拔四個小孩長大,阿公這位一家之主,自然有不少習慣,影響整個家庭,像是阿公愛看棒球比賽,於是我從小就跟阿公、爸爸、叔叔們,一起看棒球轉播。棒球,成為祖孫、父子之間,維繫感情的最佳媒介。

休假的日子,吃過晚飯後,在客廳喝茶、看球、聊天,跟阿公分享採訪時看到、聽到的消息,是我家居生活一大樂事。「兄弟象就是永不放棄,常常有絕地大反攻,所以看兄弟的比賽很爽!」記得當年阿公曾經這樣說過。祖孫兩人有了共同支持的球隊,看起球來當然格外過癮。比賽有輸有贏,偶爾象隊會輸得難看,阿公會把電視一關,嘴裡碎碎念著「打那什麼球!」要是象隊贏球,阿公會滿足地吃碗麵,帶著愉悅的心情睡覺。

4歲時曾跟阿公阿嬤在基隆一起住過一段時間,那段日子裡,白天阿公會騎機車載我玩遍基隆各大景點,晚上祖孫三人吃飽飯,一起看歌仔戲。「桃太郎」也許不是我學會的第一首童謠,但那時我從阿公那裡學會後,一字無誤地唱給阿公阿嬤聽,他們臉上興奮的神情,到現在我還記得。除了唱兒歌之外,阿公也教我很多事情,從小,阿公就是我的偶像,能養活一家六口,實在不簡單,小時候我告訴自己,以後一定要像阿公一樣,認真努力,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。

我知道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,但事情來得有點突然。今年年夜飯後,阿公還在客廳講古給我聽,一講就是一個多鐘頭,絲毫未顯疲態,當時誰也不知道,病魔早就在阿公的身體裡潛伏。等到阿公喊著腰痛,住院檢查,為時已晚,報告出爐,竟是肺癌末期,阿公從3月28日入院,到4月10日離開我們,只不過短短兩個禮拜。

阿公離開那天,家人們一起送阿公回到基隆,這個他出生、成長、生活了60多年的城市。傳說人離開時,聽覺是最後才消失的,我相信阿公還聽得到,於是路上我告訴阿公:「感謝您陪我長大、陪我走了34年的人生,您教我很多東西,真的很感謝您,阿公,我會好好努力,不會讓您煩惱,希望您一路好走。」話沒說完,早已泣不成聲,阿公您有聽見嗎?

那段阿公住院的日子裡,我常去行天宮拜拜,祈求眾神保佑阿公度過難關。阿公離開之後,我還是去燒香拜託神明,希望阿公在另一個世界,可以無憂無慮。民間流傳另一個傳說是,人重病要離開之前,常會夢見其他已經過世的親人,阿公在離開前幾天,曾經夢到曾祖父母,也許是曾祖父母準備來接阿公,畢竟阿公也隔了七八十年沒見到爸媽,現在他們應該也在天上享天倫之樂吧?阿公,您有聽見我的請求嗎?拜託,下輩子一定要再當我的阿公、再一起看棒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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